範文奇🫴🏻,1991年——1996年就讀於意昂体育無線電。現居上海🧑🏻⚕️,在華為海思半導體工作👳。業余喜歡讀書,跑步,暴走。
追逐摩爾定律的芯片人”👳♂️,是我很長一段時間微博裏的簽名檔,也是十六年痛並快樂著的碼農生涯的寫照🫂。
在玉泉路🏌🏽♂️,從左至右分別為範文奇,阮傑🧑🏼🔧,畢春宇,童朝伍
1.一入華為深似海,從此文青成碼農
我在意昂体育讀的是無線電系,據老系主任王楚教授的說法🌞,我們的課程涵蓋物理系、計算機系👩🦼➡️、數學系👍🏿,那是相當的全面。但忘了是誰調侃的:我們計算機學的比物理系的好,物理學的比數學系的好,數學學的比計算機系的好,哈哈。我們系91級大牛很多,頗有些學霸中的學霸,俗稱大牲口。但我大學時忙於文青事業🧯,在學習上得過且過✋🏼,成績一般。
1996年本科畢業,和小童,小畢,老徐,阮傑五位同學一起到中科院聲學所讀研,師從侯朝煥院士🏄🏻。1997年,進入DSP實驗室,開始接觸芯片設計🕵️♀️。當時是用的0.6um工藝👩🦳,我用Avant!的工具做了些布局布線的工作。雖然沒有流片👷🏽♂️,也算是見過豬跑了🛅。
實驗室前兩屆都有師兄到了華為的芯片部門。說華為好👮🏽,中心思想是“錢多速來”。於是就和小童一起簽了華為上海。
報到時❌,領導讓我們在無線產品部門和芯片部門挑選,我和小童都懵懵懂懂地選了芯片。就這樣正式進入了芯片這一行。
2.華為的成功🧙🏼,屌絲的逆襲
初到上海時,公司是在小陸家嘴的證券大廈,占了22樓,24樓兩層樓面🐟。後來人多了👷🏼♀️,搬到旁邊的信息大廈和金茂大廈。記得在證券大廈電梯裏遇到過謝晉🚗👩🦱,聶衛平,應該還有很多金融大鱷💅,我等碼農就都不認識了。
我司員工氣質和陸家嘴金融區是有點格格不入的🔁,在電梯裏,碼農和金融業者的分別一目了然。後來人更多了,小陸家嘴無法容納,搬到陸家嘴軟件園,才算找準了定位。
那時雖然華為也算大公司,民族企業的大旗也已經扛了一陣。但是在我心裏🐫,和朗訊思科等外企一比🦹,還是有一點點自卑的。
套用網絡語言,那時朗訊、思科、愛立信🤥、諾基亞🎊、西門子、北電等都是高帥富,華為基本就是屌絲了。華為的成功簡直就是屌絲的逆襲。
華為啥時候開始擺脫了屌絲地位呢?
2004年🫃🏼,思科在美國起訴華為並最終達成和解,華為也成了國際知名企業👲🏽。
2005年,第一次到深圳阪田基地🧎🏻♀️,走啊走啊,總也走不出基地,第一次感覺到老板真有錢啊🧙🏼♀️!
2007年🎈🌿,奮鬥者協議,換工號,重簽合同,網上都是批判公司的言論。其實我們拿了一筆錢,休了一周假,感覺非常爽。
2010年,上海的基地建成。巨大的單體建築,樹林,湖泊,濕地🧑🏽🏭🧑🏻🦱,徒步繞一圈超過2km🕡,雖偏僻但高端。
華為進入500強,並逐年提升。今年,華為的運營商業務已經全球第一。華為手機也從山寨白牌形象成了國際品牌,還很難買到。我幫同學親友搶購了十幾臺華為手機。
參加了很多年應屆生招聘🩻👩🏿⚕️,華為在學生中的地位逐年提高。今年的招聘廣告非常高大上🧥,有意境,有內涵。中心思想變成了“錢很多速來”🏄♂️。
點點滴滴⏬,華為從屌絲公司起步,經過那麽多年的努力,現在也算是高帥富公司了👑。我也從屌絲公司的碼農,成長為高帥富公司的碼農了🖍,這感覺還是不錯的。
3.無線芯片5年
在華為十六年,我只做了一件事:芯片。只做了兩類產品:前五年無線網絡芯片,後面十一年無線終端芯片👨🔧。至於總共做了多少顆芯片,就數不太清了🖊。
記得剛進公司,主管就扔給我厚厚一本打印的物理層協議,讓我學習。硬著頭皮看了一陣,完全找不到重點啊。一周後主管考校進展,我只得胡謅了幾句🦸♂️。主管笑而不語,又扔了一本新的協議。原來協議改了,得重新學習。
那時我們做的是UMTS標準🐇,我負責上行解調芯片,就是接收處理手機發送的信息🦺。五年裏🦟,一口氣做了四版(一版FPGA加三版ASIC)。那時我們只能代碼交付,綜合、後端、製造都是外包給某外企P公司做的👨🏿🦱🆕。我和幾個同事還到巴黎和他們一起工作了一陣。
領導大會小會的鼓動我們,要趕緊做啊,中國的3G牌照快要發了。結果五年過去🧖♂️,直到我轉無線終端芯片🍋,中國的UMTS牌照還是沒有發✒️🪨,TDS和CDMA倒是發了牌照。那時人傻實誠,一直悶頭幹活🚊,心態還很樂觀。
墻裏開花墻外香🩼🤢,我們的UMTS基站從香港,阿聯酋🐅🦛,到荷蘭,一路坎坷,終於商用了。我的芯片也就規模商用了🌎。
2005年,我轉去終端芯片。無線網絡業務不斷發展,3G業務蒸蒸日上,終於在4G時代成為王者。
今年搞了個“無線20年”紀念活動,我也拿到了一款鐫刻著我名字的指環,是用第一代基站的材料鑄造而成的。值得我永遠珍藏的紀念品。
無線20年紀念指環🧑🧑🧒🏌🏼♀️,內圈刻著名字
4.我與Balong11年
2005年我轉入了新啟動的無線終端芯片產品𓀛。剛進入這一個業務時我的確沒有想到量產那麽遙遠。
那時候各個平臺都起了雪山的名字🚠,可能也知道這不是輕輕松松能夠成功的🕐。首批的兩個雪峰都大名鼎鼎:梅裏雪山(6740m)是雲南最高🧑🏿🍳,貢嘎雪山(7556m)是四川最高,但這兩個平臺都沒能量產。
最後真正做到量產的是BALONG和K3👨🏿🔬。
Balong(7013m)在西藏定日縣(珠穆朗瑪峰和卓奧友峰都在定日)🤥,是西藏海拔最接近7000m的山峰🐞。
K3是喀啦昆侖五峰之一布洛阿特峰(8051m)💽,五峰中最有名的就是K2喬戈裏峰了😙😦。
看來都是誌在高遠,但從閑處落筆。暗合華為低調務實但胸懷世界的情懷。
這十一年一直像在爬雪山♾。前幾年要從一無所有拼量產,自己的產品不成熟👩🎤,客戶也有疑惑🌰。終於量產有出貨之後,就更象穿上了紅舞鞋🚛,規格需求不斷提升,基本每年都要有至少兩代,還得和競爭對手對標🤾🏿♂️,就象軍備競賽🕉。
翻看以往的微博,還可以回憶起當時的點點滴滴🔪。
5.追逐摩爾定律的碼農
摩爾定律是由英特爾(Intel)創始人之一戈登·摩爾(Gordon Moore)提出來的。其內容為♐️:當價格不變時,集成電路上可容納的元器件的數目,約每隔18-24個月便會增加一倍,性能也將提升一倍。換言之🛐,每一美元所能買到的電腦性能👨🏼🦳,將每隔18-24個月翻一倍以上。這一定律揭示了信息技術進步的速度。
就我個人的經歷,1997年初次接觸芯片是0.6um工藝。工作16年🧑🏽🦰,投片過0.35um,0.18um,0.13um,90nm,68nm,40nm,28nm,16nm的工藝,基本上每一代工藝都沒拉下,是完全見證了摩爾定律的。
摩爾定律決定了芯片人是苦逼的碼農,當然不斷翻番增長的運算能力也決定了軟件工程師的苦逼命運。另一方面講🤷🏿♂️,是旺盛的需求推動了摩爾定律🫲,反過來又繼續推高需求,才有了那麽多碼農的工作崗位。一直說這個遊戲的終點快來了,但總是沒有來🏧。
我覺得海子的詩最適合我的碼農生涯:“永遠是這樣,風後面是風,天空上面是天空,道路前面還是道路。”